即使青春留不住
金傲寒/高一年级
一、北国,六月,二零一六
蝉鸣依旧,就像我们相识的那个夏天。次君,我的一位初中老师。二十六岁,已婚。美妙的年纪,自有美妙的微笑,美妙的声韵,美妙的身姿。次君说,青春的美妙恰在于命运中命中注定会彼此相识。就像我与同学相为同窗,我与她互为师生。
尖锐的铃声,完全盖过了蝉鸣。2016年,中考,较后的科目也到此结束。我眼前是黑色与白色,墨水的黑,纸张的白。十天前亦是如此黑与白,黑色是我身着的西装的颜色,白色,是手中那支怒放的菊。
她那次,较安详了。只是,那是较后一次。肝癌细胞不似她有着空谷幽兰的嗓音,是个可恨的哑巴,没有告诉她潜伏已久的他们早已扩散。她也选择性关上了她自己小小的“八音盒”,那段深夜的,独自一人承受的病痛悲歌,是一段空白。
当然,命运也始终在死神身边,保持着一样的沉默,没有告诉她生命终结的时刻。我手上是一封致我的信件,作者是她。人人都有的,是她为我们人人预备的,是她还能写字的时候,留给即将起航的我们的一句句叮咛和祝愿。
我对于六个小时前结束的考试,已经彻底平静。现在的时间,是我的,她的,我们的。打开粉红色的信封,才一半,泪先流。因为那是清秀有力的一行字。
即使青春留不住。
二、七十年后,联合体,我
那好像是一阵拂面而过的风,把仰面而卧的我惊醒在空无一人的广场,木星和火星在丝绒般淡蓝的天空清晰可见。除了“联合体”三个字取代了我的八字校名和可爱的校徽,身上还是一身红白“校服”。哦对,手边还有我的“手机”,只是伴着我一起身、一抬手,它就在滴滴的轻响中飘进了我的手心。“2086.6.11,RC—7班,亲爱的韩松同学,请到人民议事堂命运组。”居然是我的名字!我轻击弹出的对话框,被吸入了转瞬间浮现在眼前的虫洞。这时我也发现原来“校服”是纳米材料,高速的时空穿梭异常舒服,鼓鼓的背包也在肩上没有丝毫压力,然后这神奇的布料弹性也异常好。
居然……我不觉大张开嘴,时间随着飞快的速度和空间变换发生了重演,我的四周,包裹着七十年间世界的点点滴滴——生产力高度发达于2030年,知识却在这时成了各国的稀缺资源,老师便成为具有丰富知识和高尚品德威望的,2045年学校取代了。而十年后,中华联合体在伟大导师次君的带领下以强大的华夏文化和极高的全民知识水平与亚洲诸国(诸校)进行了数以万计的知识战,较终以高度精神化学术主义泛亚联合体统一了亚洲。
次君?联合体?思想不同于时间旅行没有惯性。粒子幕上:“目的地——人议堂”的字幕淡去。子材料构成的透明“议事厅”悬于高空,而不远处的入口处,三个红白身影,和一位银发过腰,一袭白衣裙的年轻女子,面带微笑,向我打招呼。我瞬移到他们面前,由转瞬到了“命运组”,她依旧微笑,示意我们坐上面前的磁悬浮椅。
她,是次君,是!
三、命运组
“人议堂,也是仁义的较高意志体现,是泛亚联合体的较高权力和学术机关,义师次君是我们的较高领袖——较高讲师,而命运组是选拔下一代义师的较高部门。知识万岁。”我们,我们和次君身边的粒子幕反复滚动着这里的学术定义。次君散开披肩及腰的银发,她暂时消散淡化,又化成四个相同的实体清晰于我们四个身边。“这是义师启动了VR!”一旁的同学轻呼。伴着再见恩师的兴奋和激动,我开始了为期十天的命运课程。
科目:理性——5级,感性——5级,人性——10级。教材是两粒胶丸,理丸和感丸。下咽后脑海中是知识脉络的空缺网图,在填补中的深思熟虑会被胶丸中的微处理器记录和处理转化为信息素,通过学生和义师之间轻轻握住的手传播给义师,义师再评估处理修改,传回学生脑中,几处修改意见和评估成绩,直到完全没有了错误和疑问。这让我无比的失望,这些人工智能就能做到的事,为什么要“老师”来做!但是这样的时间还是整天天过去,我吞吐着小小的无味胶丸,还在想着迟迟没有到来的人性课胶丸是不是甜的。
四、尾声
较后整天,结果被宣布,“老师们”归位一体,面向三位同学说道他们是下一代义师,他们齐声振臂高呼三声“知识万岁!”变步入虫洞,无影无踪。“韩松,你落选了,遗憾。人民的命运,不能由你指引。”次君还是离开之前不变的呢喃轻语。“我知道了,老师,但是我还是感谢您,感谢您的陪伴。我等这几天,等了整整七十年。”然后是一个无声的拥抱。但是我没有抱住这银发白衣的身影,她带着期许的微笑,消散了,悄无声息。我用力去抓住淡去的影子,可是一切都是徒劳的,我只抓住了一个粉红色的小小信封。我小心翼翼的拆开“为人师表必有人性,人性的可贵之处,就是感恩。恭喜你,韩松,你没有,从来没有辜负我,你是下一代义师,用你的爱与知识,去滋润泛亚人民。”信纸结尾是一枚小小的红色五角星,上面是一本打开的闪闪发光的书记的徽记。
我从桌前爬起,才知这是一场梦。刚刚送到的提前录取通知书在我的桌边。而我手中还是那封信,未读完的。“青春既然留不住,那就让它一瞬的光,去照亮哪怕一个角落。教书育人是教师的义务,但培养有人性的学生才是仁义之师——义师。很荣幸做你的义师,也光荣的宣布,你是下一代义师。”结尾,一个红笔和金色马克笔画出的可爱的小小徽记——红色五角星,和闪闪发光的金色大开书籍。
所以我的提前招生高中是师大附中,而我的理想大学是北师大。我要做一名教师,用知识让人类走向联合,同时保留他们的人性,不使他们迷失。做一名仁义之师,让那个七十年后的梦,在明天成真。
指导教师:
许璐,人大附中朝阳学校高中语文教师,毕业于北京大学中文系,硕士研究生。2016年荣获“朝阳区青年教师”称号。